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歐陽修《畫舫齋記》原文及翻譯
歐陽修是在宋代文學(xué)史上最早開創(chuàng)一代文風(fēng)的文壇領(lǐng)袖。領(lǐng)導(dǎo)了北宋革新運動,繼承并發(fā)展了韓愈的古文理論。下面和小編一起來看看歐陽修《畫舫齋記》原文及翻譯。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。
原文:
《周易》之象,至于履險蹈難,必曰涉川。蓋舟之為物,所以濟難而非安居之用也。今予治齋于署,以為燕安,而反以舟名之,豈不戾哉?矧(shěn)予又嘗以罪謫,走江湖間,自汴絕淮,浮于大江,至于巴峽,轉(zhuǎn)而以入于漢沔,計其水行幾萬余里。其羈窮不幸,而卒遭風(fēng)波之恐,往往叫號神明以脫須臾之命者,數(shù)矣。當(dāng)其恐時,顧視前后凡舟之人,非為商賈,則必仕宦。因竊自嘆,以謂非冒利與不得已者,孰肯至是哉?賴天之惠,全活其生。今得除去宿負(fù),列官于朝,以來是州,飽廩食而安署居。追思曩時山川所歷,舟楫之危,蛟黿(yuán)之出沒,波濤之洶欻,宜其寢驚而夢愕。而乃忘其險阻,猶以舟名其齋,豈真樂于舟居者邪!
然予聞古之人,有逃世遠(yuǎn)去江湖之上,終身而不肯反者,其必有所樂也。茍非冒利于險,有罪而不得已,使順風(fēng)恬波,傲然枕席之上,一日而千里,則舟之行豈不樂哉!顧予誠有所未暇,而舫者宴嬉之舟也,姑以名予齋,奚日不宜?
予友蔡君謨善大書,頗怪偉,將乞大字以題于楹。懼其疑予之所以名齋者,故具以云。又因以置于壁。
壬午十二月十二日書。
、傺嗨剑洪e居休息
譯文:
我到滑縣三個月后,就在官署東邊的偏室,修建了我休憩的居所,并把它命名為“畫舫齋”。畫舫齋的寬度有一間屋子那么大,它的深度有七間屋子那么長,用門將房子連通起來,凡進入我的畫舫齋,就好像到了船上。屋子深暗的地方,就在頂部鑿洞開窗,使屋子明亮起來;空疏通達的地方,就在兩邊砌上欄桿,作為坐立的依靠。凡是在齋中休息,就像在船上休息一樣。屋外山石高峻,各種美麗的花草樹木種植在屋檐的兩邊,人在齋中又像是泛舟江中,左右兩邊的山林交相輝映,都令人喜愛。于是就用“舟”來命名我的居室。
《周易》的卦象,涉及到經(jīng)歷艱難險阻的,就一定稱作“涉川”。這是因為“舟”這種物件,是用來渡過難關(guān)而不是用來安居的,F(xiàn)在我在官署修建的居所,是用作閑居休憩的,卻反而用“舟”來命名,這難道不違背常理嗎 況且我又曾經(jīng)因為獲罪被貶謫,行走在江湖之間,從汴河渡過淮河,又沿長江漂流,到了巴峽,再輾轉(zhuǎn)進入漢水和沔水,總計水路行程幾萬里。其間途路蹇阻多難.突然遭遇大風(fēng)浪恐懼的時候,常常呼喚神靈保佑以使自己脫離危險而保瞬間性命的情形,已經(jīng)有很多次了。當(dāng)恐懼的時候,我環(huán)顧船上的人,不是商人就是做官的,于是暗自感嘆,認(rèn)為如果不是貪圖利益和身不由己的人,誰愿意到這里來呢 全靠老天的眷顧,我得以保全性命,F(xiàn)在我能夠除去以往的罪責(zé),在朝廷任職,來到這滑州,飽吃官糧,安居官署;叵肫饛那拔逸氜D(zhuǎn)高山大河的經(jīng)歷,乘船的危險,蛟龍龜鼉的出沒,波濤的洶涌,總使我在睡夢中驚醒。而我卻忘記了自己遭受的艱難險阻,還用“舟”來命名我的齋室,難道我真的喜歡在船上生活嗎
然而我聽說古時候的人,有的逃離世俗遠(yuǎn)離江湖而逍遙(隱居),終身都不肯再返回塵世之中,他們肯定有感到快樂的地方。如果不是在危險當(dāng)中求得利益,如果不是因為犯罪而身不由已,而是在船上順風(fēng)而行,風(fēng)平浪靜,傲然倚躺,一目之內(nèi)就可以走千里的路程,那么乘船而行難道不是一件樂事嗎 考慮到我確實沒有空閑的時間,而“舫”是一種休憩娛樂的船,姑且用采命名我的齋室,為什么說不合適呢
我的朋友蔡君謨擅長寫大字,字體甚為奇崛雄偉,我請求他在齋室的門楣上題寫大字,可是怕他對我的齋室的命名有疑問,所以寫了這篇文章作詳細(xì)解釋,并把它掛在墻上。
作者簡介
歐陽修知滁,于慶歷五年十月二十二日到任,慶歷八年閏正月朝廷詔徙知揚州,二月離開滁州,前后在滁州計約兩年零四個月的時間。時間雖然不長,卻給滁州留下了極其深遠(yuǎn)的影響。他給滁州留下了許多建設(shè)遺跡,留下了一些不朽的詩文,留下了與滁州人的深厚感情。詩文中,直接寫滁州的,除了著名的《豐樂亭記》《醉翁亭記》《菱溪石記》以外,還有大量的詩篇及短文。僅描寫瑯琊山自然景色及名勝景點的詩,不完全統(tǒng)計就有30多首,如《永陽大雪》《題滁州醉翁亭》、《瑯琊山六題》等。他留下的建設(shè)遺跡和詩文,成了滁州不可多得的寶貴遺產(chǎn);留下的與滁州人的深厚感情,成為滁州人永遠(yuǎn)不可磨滅的記憶。
承繼前人開發(fā)滁州如今說到滁州,人們自然會想到瑯琊山,想到醉翁亭,想到歐陽修,樼鹕降淖匀伙L(fēng)光、人文景觀,都遠(yuǎn)近聞名,樼鹕阶钣忻木包c是醉翁亭,被譽為全國四大名亭之首,名揚海內(nèi)外。與醉翁亭隔山相望的豐樂亭,也是令許多探幽訪古之士向往的勝跡,與醉翁亭一起被稱為姊妹亭。豐樂亭下的紫薇泉,則與醉翁亭的釀泉合稱為姊妹泉。這些,都是歐陽修知滁時開發(fā)、建設(shè)而遺留下來的。正是這些建筑,加上他親自撰寫的《豐樂亭記》、《醉翁亭記》,才使滁州瑯琊山的名聲大震起來。
追溯瑯琊山之名,應(yīng)自東晉始。東晉以前,瑯琊山本無名,其主峰當(dāng)?shù)厝朔Q摩陀嶺,其他都是些小山頭。西晉末年,瑯琊王司馬睿因避亂駐蹕于此,后來,司馬睿成了東晉元帝,借其曾在此山一住之光,才有了瑯琊山這個名稱。但是,司馬睿本人,乃至整個東晉時代,并未給瑯琊山帶來多少變化,它依然是一片沉寂的山嶺。直到唐代大歷六年(公元771年),滁州刺史李幼卿在L山司興建寶應(yīng)寺(即今日之瑯琊寺),瑯琊山才打破歷史的沉寂,開始起步向著繁榮與發(fā)展邁進;瑯琊山這個名稱也是這個時候才叫起來的。而這從司馬睿駐蹕山間時算起來,已經(jīng)經(jīng)歷了300多年的時間。
寶應(yīng)寺的興建,改變了瑯琊山多年寂靜的狀況,但只是個開始,而且僅限于瑯琊寺這一塊,影響仍不是很大,樼鹕秸嬲o起,是在它又經(jīng)歷了200多年以后,北宋的著名文士歐陽修知滁開始的。
歐陽修知滁的第二年夏,一個偶然的機會使他發(fā)現(xiàn)了豐山腳下幽谷中的一眼泉水,經(jīng)過實地察看,俯仰左右,顧而樂之,于是疏泉鑿石,辟地以為亭,開始在這里進行美景勝地的建設(shè)。他很快修好了泉眼,建好了亭子,泉取名幽谷泉,亭取名為豐樂亭,并親自撰文作記。同年,與豐樂亭一山之隔的醉翁亭亦建成,他取名醉翁亭,作《醉翁亭記》記之。兩亭的建成與《兩記》的問世,迅速在全國引起轟動。尤其是《醉翁亭記》這篇文章,以其生動的文字,精美的語言,為滁州展示了一幅風(fēng)光絢麗的大自然畫面;又因為文章中深邃的含義,及其所表達的怡然情懷,一時震動整個學(xué)界。文章一出,遠(yuǎn)近爭傳,滁州瑯琊山從此熱鬧起來。此后,瑯琊山、豐樂亭、醉翁亭,各景區(qū)陸續(xù)擴展,內(nèi)容逐漸豐富,雖經(jīng)歷史滄桑,但屢廢屢興,久而不衰,終成今日之規(guī)模。追本求源,都是歐陽修打下的基礎(chǔ)。歐陽修是唐代李幼卿之后開發(fā)滁州瑯琊山最有力的奠基人,可以說,沒有歐陽修,就沒有滁州瑯琊山之今日。
歐陽修在滁州時,除了開發(fā)幽谷泉,興建豐樂亭及醉翁亭以外,還進行了其他一些建設(shè),如在豐樂亭景區(qū)建設(shè)了醒心亭,特請曾鞏作《醒心亭記》;在豐樂亭附近辟建練兵場,作訓(xùn)練民兵之用,以保衛(wèi)地方;又維修損毀嚴(yán)重的滁城,使滁州之城更加堅固和壯觀。有人讀了歐陽修的《醉翁亭記》,從他悠游山水、飲酒作樂的表現(xiàn),以為他因受貶守滁,是處于不問政事的消沉狀態(tài),顯然是不正確的。歐陽修在滁州,對于政事實行的是寬簡政策。所謂寬簡,顧名思義就是寬容和簡化,辦事遵循人情事理,不求搏取聲譽,只要把事情辦好就行了。這是他一生為政的風(fēng)格。他后來曾權(quán)知開封府,前任是有名的鐵面老包,即包拯,威嚴(yán)得很;而他則持以寬簡,辦事往往不動聲色,同樣把開封府治理得井井有條。清朝時,有人曾將他與包拯相比較,在開封府衙東西側(cè)各樹一座牌坊,一邊寫著包嚴(yán),一邊寫著歐寬。
歐陽修所寫滁州的詩文,對滁州山水之美作了極其生動、實在的描繪。如在《醉翁亭記》中寫瑯琊山,以林壑尤美、蔚然深秀概括,同時以簡練的筆觸寫出了瑯琊山早晚和四時的景色:日出而林霏開,云歸而巖穴暝,晦明變化者,山間之朝暮也。野芳發(fā)而幽香,佳木秀而繁陰,風(fēng)霜高潔,水清而石出者,山間之四時也。他在《豐樂亭記》中則寫道:風(fēng)霜冰雪,刻露清秀,四時之景,無不可愛。他的許多詩,寫景寄情,語言精美,讀后同樣令人留連。如他在《題滁州醉翁亭》中寫道:但愛亭下水,來從亂峰間。聲如自空落,瀉向兩檐前。流人巖下溪,幽泉助涓涓。響不亂人語,其清非管弦。真是美不勝收!因此,后人在醉翁亭不遠(yuǎn)處建了聽泉亭,讓人們不斷體會這美好的詩意。又如他的《瑯琊山六題》,對瑯琊山歸云洞、瑯琊溪、庶子泉等各個景點都作了生動的描繪。雖然每首詩只有四句,但盡用了點晴之筆,字字珠璣。他是用對滁州山水的真愛之情寫作出來的。
歐陽修描寫滁州及瑯琊山的詩文,以其詩文的質(zhì)量及其個人的人品、地位,吸引了許多文人墨客、達官顯貴,競來滁州探幽訪勝。歐陽修在滁時,有的是直奔?xì)W陽修而來;歐陽修離滁后,則以歐公之詩文以及歐公之遺跡而來。他們在這里,不僅留下足跡,也留下墨跡,日積月累,描寫瑯琊山及滁州的詩文已難以計數(shù)。1988年《瑯琊山志》選錄歐陽修及其以后的各代詩篇150余首(包括部分當(dāng)代詩歌),依然只是全部瑯琊山詩文的一部分。用有形資產(chǎn)和無形資產(chǎn)的現(xiàn)代詞匯來說,歐陽修無論從哪一方面,都給滁州留下了寶貴的財富。歐陽修在滁州兩年多的時間,不僅給滁州留下了不可多得的寶貴資產(chǎn),也與滁州人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,滁州這塊古老的地方,與他結(jié)下了一生不解之緣。
歐陽修離開滁州之后,再也沒有來過滁州,但他的心中卻時刻想念著滁州。
《寄答王仲儀太尉素》:作于熙寧三年 (公元1070年)。這年他已64歲,離開滁州22年了,依然念念不忘他在滁州的一段生活。詩一開頭便寫道:豐樂山前一醉翁,馀齡有幾百憂攻。始終把自己和滁州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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